第(1/3)页 当然,苏定方也只是口嗨一下,并没有真的心大到自己开小差,让俘虏替自己在百济站岗。 而是把可怜的裴行俭打包送回了平州,顺手开了张“证明”,就算是仁至义尽了。 凭着这张证明,裴行俭得到了面见老上司李明——也就是面圣的机会。 不打引号,因为李明现在真的肉身成圣了。 他是正经八百的大明开国皇帝。 裴行俭坐在从平壤前往平州的马车里——这是老苏附赠的特殊待遇——一路惴惴不安。 “我该如何是好?我算不算背叛了李明殿下?殿下可不是能容忍背叛的人…… “不,我不应该叫他殿下,要叫他皇帝陛下。万一当面说漏了嘴惹殿下不高兴,就真的万事休矣……” 裴行俭心里一直在嘀咕个不停。 他知道李明殿下是做大事之人,但敢做到“陛下”,和巨唐分庭抗礼,而且还是在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太上皇还未殡天的时候。 只能说,天下第一硬核狠人。 被这样的狠人标记为“二五仔”,后果如何裴行俭都不敢想。 “我必须要脱罪,我必须要脱罪……” 小裴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最初的几天,每天除了吃饭睡觉,就是在琢磨如何免于被李明秋后算账。 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开脱显然是不现实的,小裴虽然也有文采,但是想要耍过精明的李明……趁早洗洗睡吧。 而以他一介一文弱书生之身,想要肉身翻墙跑路也不现实。 “李明殿……陛下是讲究实利之人。如果我对他有价值,他兴许不会杀我。 “比方说,如果我能透露一些唐军的情报……” 裴行俭动起了歪脑筋,又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。 “不行不行,卖主求荣,还是两次,这等无君无父之事,我裴某敬谢不敏。 “绝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仓曹参军,对对方可能感兴趣的军事情报一概不知……” 在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一个能保证自己免于清算的办法以后,上路五天后,裴行俭躺平了。 “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。李明便是那个天……” 摆烂一念起,刹那眼界宽。 裴行俭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的风景,不由得愣了一愣。 他这才发现,不知何时起,自己已经身处一座繁华的城市之中。 窗外的景色和他在新罗所见完全不一样,不是满目荒芜、间或夹杂几间矮小的村社民居。 而是成排成列的高大房屋,以及笔直平整的夯土路面。 “咦?” 裴行俭吃了一惊。 此等繁华的街景,看似不输长安洛阳啊,除了城市小了点。 “难道已经到平州了?”他惊讶地问车夫。 车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。 “这里是建安城。” 建安城……裴行俭在脑子里过了一下,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搜出了这个不起眼的地名。 “一座高句丽的山城?竟是这般繁华似锦的模样???” 他感到了文化冲击。 也许是在贫穷的新罗待久了,他这个地道长安人,居然在高句丽的城邦里感到了“乡下人进城”的震撼。 在冻土、山林和沼泽密布的东北,平地盖起一座不输内地的大城市,什么扶余超人? 五天就想从平壤飞到平州,什么大唐超人……车夫也在心里嘀咕了一阵,继续闷头赶路。 一行无言。 接下去的几天,裴行俭用自己的双眼,亲眼见证了一座又一座叫不出名字的大城市,一样的行人如织、车水马龙,楼房亭榭鳞次栉比。 他现在知道了,这些像竹笋一样窜出来的新生大城市,在高句丽时期同样是不可想象的。 是李明。 李明组织起了这些身为外族的扶余人,通过自己的双手建立起了一座一座建筑奇观,带领他们实现了从奴隶社会到集体农庄的跨越。 大明的开国皇帝,恐怖如斯。 这恐怕是连大唐开国皇帝,如今的太上皇陛下(上一个太上皇不算开国),都难以轻易达成的成就。 而他自己,一个籍籍无名的裴行俭,即将面见这样一位帝王,由他圣裁自己的生死。 天意难以琢磨,不可琢磨。 李明殿下他是知道的,在长安担任主编的时候有过几次交流,知道是位给工资很爽快、但提要求也很变态的老板。 但李明陛下,他就摸不透了。 谁知道这段大起大落的治国经历,会让那位可塑性极强的小领袖发生什么样的嬗变…… 在越来越忐忑的心境中,裴行俭的马车终于带他进入了平州城,大明王朝的中心。 如果说,之前觉得建安城等高句丽城池繁荣,是因为当时还带着滤镜的话。 那现在平心而论,他必须承认,平州在人口、建筑、道路等各个方面,都丝毫不亚于长安或洛阳,有些方面甚至更强。 比如这里没有坊墙,商铺无需在固定地点经营,所以商贸极为繁盛。 而这座新城越伟大,裴行俭心里的紧张就越深。 记忆里的那个小不点已经逐渐模糊了。 在他现在的脑海里,李明的形象逐渐和太上皇陛下重合,完全是一位身居宫中、威严不可直视的天命帝王…… 砰! 他正在神游物外,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,让他脑袋撞上了窗框。 “下车。”车夫闷声道。 啊?这里是哪里? 裴行俭迷茫地张望四周。 他们停在一间……房子的门前,和周围的楼房没有任何区别,更是没有发现宫殿的痕迹。 这里仍然地处平州的闹市之中……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