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佛曰色即是空。承乾,你被万事万物的表象迷惑了双眼,以至于不知所措。 “但是万事皆有因。只要透过纷繁复杂的色,找准核心的因,就能厘清万千思绪,因果便迎刃而解。” 李世民颇有禅意地教导道: “比如说,目前的‘因’就是铜钱太多,实物太少,而造成了商贸混乱的‘果’。 “接下来只要对症下药,让钱少下去、米面粮油等实物多起来,便能化解李明的这一波攻势” 宁这番废话说得可太正确辣……李承乾深吸一口气,声音有些颤抖: “父亲说得对,只是有一个小问题—— “应该怎么样让钱少下去、让粮多起来呢?” 他有点担心老李是不是脑子又不灵清了,又担心老李是不是在故意涮他。 官府能管铸钱,可还能底下百姓怎么用钱吗? 他要是对民间有这么变态的掌控力,还会被李明揍成这样? 李世民看了嫡长子一眼,并没有急于解答他的问题: “承乾,其实官府朝廷是有许多手段直接干涉民间财富和商贸的。” 对父亲颇有考校意味的回答,李承乾耐着性子回答: “您是说税收?” “是的,破局之法,就在税收之中。” 李世民循循善诱。 “没有记错的话,夏季的‘租、庸、调’马上要开始征收了吧? “这正是调节市面上钱多物少的好机会。” 租庸调是大唐的基本税收制度,租、调缴纳的是米粮和布帛,庸则指代劳役,都是货币商品经济不发达时的实物税。 而今,问题显然是货币经济“太发达”了…… “嘶,对啊!” 提醒到这个地步,李承乾有些半懂不懂,猜测道: “父亲,您的意思是…… “今年的租庸调不收实物,而改收钱币?” 李世民这才宽慰地点头: “正是。如果官府还是依循旧制,征收粮帛,势必会让市面的供应更少,价格更高。 “但如果官府收的是钱,农民就被迫进城,将粮帛出产放到东西市售卖,以所得铜钱交税。 “这样一来,市面上的实物商品不就多了,而流通的铜钱不就集中到官府手中了?” 李承乾细细地咂摸着: “收钱币税,农民卖粮,钱减粮增…… “妙啊,妙计啊!” 他这才彻底领悟老爹的精妙之处,也不禁兴奋地拖着跛脚,踱起步来。 “李明的毒计只能祸害城市,而乡间田野本就自给自足,交易很少,铜钱多寡、物价高低对农民并无甚影响。 “父亲的办法,便是让更多乡村的货品参与到商贸之中,以此消化过多的钱币!” 李世民点点头: “正是如此。只是开源还不够,还需节流。” “节流?”李承乾的兴致上来了。 “承乾,我再考考你。”李世民微笑着问: “在我大唐大笔挥洒铜钱、在市面上大肆抢购商品的商人,都是从哪儿来的?” “是伪明。”李承乾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,过了一会儿,他反问道: “父亲打算如何节流?难道禁止伪明的商人入境买卖? “这恐怕很难。” 他说得直言不讳。 贸易封锁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。 首先,这对大唐来说绝对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昏招。 因为大明的廉价商品实在太香了,消费者得实惠,官府也收到了不菲的关税商税收入。 两国的贸易总量如此巨大,百万漕工衣食所系,如果粗暴地一刀斩断,大唐说不定会不战自乱。 退一万步说,就算李承乾能强势控场,压服内部一切反对力量,也无法完全封堵两边的贸易。 生命总会找到出路。 华夏文明的边境线太漫长了,地形又很复杂,在古代的有限条件下,根本无法管控走私。 汉朝规定“片铁不得出关”,都尚且管控不住铁器外流草原。 而现在大唐和大明的边境线更长,商贸往来更频繁,封锁的实际效果只会更差。 官方层面封锁贸易,只会让地下走私更为猖獗,也让一切试图调控商品物价的努力付诸东流。 政府的能力终究是有边界的。 哈耶克的大手会平等地教育每一个违背经济规律的土老帽。 “我怎么可能主张禁绝两地商贸?弊远远大于利。而且你怎么禁绝得了?我的办法当然不是如此。” 李世民否定了嫡长子的猜测,耐心地提点道: “记得我刚才讲的吗?还是利用税收。” 这细致的语气,像极了父亲在教年幼的儿子第一次骑马。 “商贸,税收……父亲说的是关税?”李承乾一拍脑门: “对伪明商人收取高额关税?” “不是。”李世民再次给儿子的答卷画了个叉: “商税太高,难道商人们就不会诉诸于走私了吗? “况且大明商人还能通过西域、南洋等地的中间商,照样把商品从大唐抽走,把铜钱输入,多余的成本还是由我大唐百姓承担。 “难道我们对所有外商都征收高额关税吗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