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我怀疑,薛延陀酋长和那个魏王,此刻就在对面那座山头上指挥作战。” 李靖是以商量的口吻和手下两位将领说的,但他脸色严肃无比,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。 这是钓到大鱼的亢奋感。 显然,老将军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。 苏定方和薛仁贵互视了一眼。 和己方对垒的是薛延陀可汗本人,这他们多少也能感觉出来。 换其他铁勒酋长,也集不齐这么庞大的军队。 可要说对面有李泰…… 这是怎么知道的? “下午的时候,我偶然瞥见了李泰的军队,就隐蔽在河对岸的山林深处。 “老花眼虽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,但不妨碍远方的视野。” 李靖指向对岸。 现在那里只有一片漆黑。 “所以我留下中军不动,作为擒贼擒王的尖刀力量。”李靖还是商量着来的口吻: “要跟我去看看吗?” 军神敏锐的洞察力,小苏小薛还有什么好怀疑的? “愿随卫公左右!” 火把通明的恒山山脉,一直按兵不动的中军得到了密令,刻意绕开火光,沿着山侧的猎人小径下山。 全军衔枚裹蹄,借着夜色一路疾走。 苏定方突然想到了什么,追到李靖身边,压低声音问: “魏王再怎么说,也是皇亲国戚,应当如何处置? “刀剑不长眼,我等外臣如果不小心伤了他……” 他可是吃过一次闷亏的,当初差点把皇亲国戚李明干了,背上一顶足以让九族消消乐的巨锅。 就算没有亲自吃过这个亏,成济听从司马昭暗示、一刀把魏帝曹髦砍了,事后又被甩锅夷了三族,这事儿可是明明白白记在史书上的。 李靖什么也没有说,只是掏出一个锦囊,交到老下属手里。 苏定方疑惑地打开,从里面掏出了一页纸。 借着明亮的月光,他看清了纸上的字迹,却更是疑惑。 这页纸不是什么密信,更不是锦囊妙计。 而是一份正式的辽东府衙公文,有唯一文号的。 公文内容一看就是李明殿下的手笔—— 「诛李泰者,赏!手段不限!一切后果由李明承担!」 言简意赅,直抒胸臆,没有任何模糊推诿的余地。 “这……” 苏定方大为震撼。 领导主动替手下揽锅,多新鲜呐! “子类父。”李靖简短地评价道。 短短三个字,可谓对一位皇子的最高评价了。 李明他爹李世民当年便是如此,在玄武门之变后,一人把杀死两位兄弟的罪责全背在自己身上,而没有甩锅给其他人。 这样的领导,谁不甘愿跟从呢! 苏定方小心收好锦囊,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环首刀,眼神灼热地注视着前方的山头。 李泰是吧,“左武侯卫大将军”是吧,命令我诛杀李明、再将我用过即弃是吧! 好,你等着! ………… 战场之外的山脊上。 李世民聚精会神地观察战局,已经在冰冷的雪地里趴了整整一个白天了。 “陛下,请保重龙体,回营歇息吧!” “是啊天可汗,卧冰一整天,对脏腑不好啊!” 契苾何力和阿史那社尔哭哭哀求着。 他俩都不知祈求多少次了。 要不是怕被对方斥候发现,横竖得来个以刀刺面的突厥风血谏了。 连李承乾都有些待不住了。 父皇冻死拉倒,可他自己这小身板也扛不住这天寒地冻啊。 “父亲,天黑了也看不出来什么战局,我们先回去吧。” 他也真心诚意地加入了劝退的队伍。 然而,打从怀疑辽东军主帅是李靖开始,李世民就像突然换了一个人。 整个人变得极为严肃而专注,把长子和部下的恳求当耳旁风。 “承乾你错了,天黑才是观察对方作战的最佳时刻。” 李世民轻声说着,像是在自言自语。 虽然在兵书上反复推演了不知道多少次,但百闻不如一见。 实地观摩,李世民也依然对李靖的战术运用感到叹为观止。 抛开立场不谈,李靖对战局的嗅觉仿佛是天生的。 通过阵型的几何变换,巧妙地让己方在局部战线达成以多打少、以有备打不备,最终取得胜利。 返璞归真,只抓住最基础的战术核心。 当然,白天的战斗都是套路。 如何进行夜战,才是展露一位将帅综合实力的最佳舞台。 不是父皇……宁没听懂吗,孤说的是观战这事儿吗?孤说的是回营!…… 李世民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,听得李承乾嘴角直抽抽。 他在心里把眼皮子都翻到天上去了。 可是皇帝不走,他当然也走不了,只能继续陪着趴在雪地里。 山谷下,亮起火把点点,如同一条条灿烂的火龙。 在黑暗的背景下,手持火把的辽东军十分醒目。 阵型的布设和变阵的细节,比白天还要清晰得多。 只不过,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垃圾时间。 辽东军除了在单方面屠杀,就是在纳降收俘,看多了就无聊了。 李承乾打了个哈欠,立刻猛摇脑袋。 不对不对,孤又不是来学兵法的……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