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只是这次,他望向赤巾军阵列的眼神中,便不再含有刚才的欣喜、心疼、或者感动等正面的情绪。 而是充满了戒备和算计。 多愁善感的李世民下线,现在的他是一台冷酷的政治机器。 假如说,他是说假如…… 他刚才的假设都成真,李靖真的与辽东势力合流。 那…… 其中的奥妙,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。 众所周知,因为其地理原因,辽东可以算是大唐孤悬汉地核心之外的半个飞地。 离心倾向一直十分严重。 直到李明主政当地,才刹住…… 才刹住这股歪风邪气个屁,离心倾向更严重了,连营州都督府都被他夺舍了…… 算了算了,斯人已逝,不提也罢。 李世民咽下这股无名业火,太阳穴又痛了起来。 辽东明着不服朝廷,而李靖则是暗中蔫儿坏。 开国皇帝和功臣的关系如何处理,一直是个老大难的问题。 因为功臣与其说是“臣”,更像是合伙人。 开国战争时期,兄弟之间自然可以随性一点,不那么听使唤,带头大哥一般不会说什么。 可是坐稳江山以后,大哥当然不能容忍小弟继续没大没小、权势滔天下去,当然要开始收权。 这就容易发生结构性矛盾了。 李世民能凭着自己“第一功臣”的身份压服其他人,所以功臣集团很老实。 李二也不必像某些开国皇帝那样大杀功臣,留下一段段君臣佳话。 但李靖是个例外。 因为李靖的功劳也不小,独立带兵作战,打下了南方半壁江山。 他当年如果反水,从唐朝独立出去,组建一个加强版的南朝也是可能的。 而在平定南方的过程中,李靖与军阀萧铣的关系也不明不白。 在峡州讨伐萧铣时逡巡不前,被太上皇李渊看出猫腻,差点问斩。 最后太上皇好歹被手下人给劝回来了,让李靖保住了一条命。 李靖从此以后也收敛了锋芒,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。 可是事关江山归属,李靖敢演,李世民未必敢信啊。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李靖那卓绝的军事能力,就是那块让李世民无论如何无法放心的“璧”。 如果李靖的能力,与辽东的反骨结合在一起…… 后果不堪设想! 那就绝不是辽东脱离大唐、自立门户那么简单。 而是李靖以辽东为基础,向中原步步渗透,直到取而代之! 在河北的这一战,就是这计划的第一步! 拿下河北,李靖和辽东佬就有进军中原的跳板了! 如果辽东的背后有李明节制,那还只是皇位在老李家内部流转的游戏。 但问题是,李明已经被李泰杀害了啊! 李靖所图的,怕不是灭亡整个李唐王朝! “也许只是巧合,辽东佬的指挥未必是李靖,一定不能是李靖……嘶,疼!” 一阵钻心的头疼,打断了李世民的猜疑,也让他从牛角尖里短暂地钻了出来。 自己的怀疑如果为真,需要一系列巧合同时满足,这显然不太可能。 而且按常理来说,在活到五六十岁就算寿终正寝的唐朝。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不可能、也没必要大老远跑到冰天雪地来继续发光发热。 就算让他来当皇帝,还能享几年福? 李世民晃了晃脑袋,收拢思绪,继续观战。 只是在他眼里,这场恒山之战的性质悄然开始发生变化—— 从辽东义军与入侵者浴血奋战、保家卫国。 而是变成了割据武装赤巾军与铁勒族武装争抢地盘。 ………… “什么?那些烦人的辽东佬还有增援?把前军打退了,在山脚处形成对峙?” 真珠可汗夷男声如洪钟,粗鲁的质问声让传令兵不敢抬头。 薛延陀的主帐设在河谷另一头的山包顶端,也是能俯瞰整个战场的。 对面山上突然冒出来了很多援军,他自然也能看见。 他早就料到那股赤巾顽匪不会乖乖引颈就戮,摇来援军很正常,一点也没有让他猝不及防。 真正让他破防的是,他的军队对阵敌方援军,场面上并不落下风。 这就给了他一种不是不能赢的错觉。 跟从真珠可汗来云州和赤巾贼死磕的勇士,都来自核心部落,都是整个汗国最遵守军令、能打的精锐。 而对面新来的援军,既不包红头巾,身材也比正牌赤巾军矮小得多,战斗力一看就不行。 一加一减,显得薛延陀军好像只要再咬咬牙,就可以击败敌方援军、突破防线,抓住被困在壕沟里的赤巾军大鱼似的。 然而最后还是被打下了山,功亏一篑。 力度拿捏得刚刚好,恰好让真珠可汗尖叫抓挠。 功败垂成可比兵败如山倒让人恼火多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