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面对思想有些过于滑坡的小领导,房玄龄也不知道该怎么劝。 “一方面,证据确实不足。单凭疯子的一面之词,就要传唤一名亲王,有些牵强。 “另一方面。” 房玄龄下意识想喝茶,茶杯被李明拿走了。 面对小领导的小脾气,老房也无奈了。 不知为何,他觉得自己年轻了一岁。 因为他最亲爱的小殿下,又回到了去年那美丽的心理状态,成天觉得有人要害他。 续命的茶被没收了,房玄龄只得清清嗓子,继续说道: “另一方面,陛下最反感手足不和,这您是知道的。 “在临行前,陛下为了提防兄弟几个可能的矛盾,已经事先再三申饬群臣,不得参与其中。 “您只需和魏王殿下斗智斗勇就行了,而刘洎为了不被陛下怨恨,要考虑的可就多了。” 我这够潮的口头禅,怎么被你这糟老头子学去了……李明终于也有了核心科技被对方学去的那一天。 “唉……连你也不支持我,朝中更不会有人站在我这边……” 李明面色十分凝重。 这也意味着,自己已经没法通过“文”的办法,和平解决李泰和李治这两个心腹大患了。 而玩“武”的,他手边既没有军队又没有大将,更不是那两人的对手。 监国监国,监甚么鸟国! 这也不能干,那也被掣肘。 一门心思扑在治国上,为国计民生忙到飞起吧,还特么被兄弟背刺。 还不能防,还得受着! 这国,不监也罢! “只能润了。” “只能什么?”房玄龄没听懂。 “相父。”李明郑重地说: “你带上家人,先去辽东避一避吧。” 房玄龄一怔: “这么严重?” 他对李明的一系列猜测,包括不限于—— 去年至今几起疑案的线索、以及此次李泰联合七位杂鱼藩王的阴谋、可能利用内鬼“做掉”皇帝和太子的可能性—— 并不陌生。 李明已经和他分享过很多遍了。 但不管听多少遍,房相仍然觉得这证据链有些牵强,殿下多少有些受迫害妄想了。 “就是这么严重。” 李明极为郑重而严肃地说。 两者的思维方式,存在根本性的不同。 房玄龄是谋臣,一计不成可以再生一计。 而李明是决策者,也是一切决策的最终负责人,什么后果都得自己背着。 这后果,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。 一着不慎,万般皆输,葬送前期积累的一切优势。 “辽东可谓群星璀璨啊。继杨内史和崔阁老以后,老臣也要去巡守那两个东北边陲,那两个人丁稀少的下等州了?” 房玄龄的回答,不能说不讥讽。 对于老下属的抱怨,李明也不是不能理解,好言劝道: “相父哪里的话。高句丽已经实质上落入我手,若要拾起当地民政,还得花不小的工夫。 “辽东人才太缺乏,没有相父亲自坐镇,我也放心不下啊。” 看着李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,房玄龄也生不起气来,只能长叹一声,把话挑明了说: “老臣的意思是,您距离九鼎只有咫尺之遥。 “却要因为一些并无甚根据的猜测,而主动放弃整个天下。 “这真的值得吗?” 皇帝让你监国,你却不但自己跑路了,还拐了朝廷的重臣一起跑路。 等皇帝陛下回来,还会让你这比小猫咪还容易应激的小孩继承帝位吗? 不可能的。 以储君之位、以全天下为代价,来对冲“李泰”这个还看不出什么苗头的风险,未免有些神经质。 警惕风险是有益的,但不能过犹不及。 一旦过于敏感,就显得十分可笑、可惜、可悲了。 李明抿了抿嘴唇,反问: “如果我关于李泰和李治的推测都是正确的,那除了逃到辽东,房相父还有什么代价更好的解决之道吗?” 房玄龄坦率地摇摇头: “恐怕没有。” 这问题,他也在脑内推演了好几个日夜了。 结论是,小李的眼光确实够长远,要不是在东北一隅建立了自己的地盘,还真就陷入必死之局了。 前提是,如果关于李泰的一切怀疑都成真的话。 “生命只有一次,我赌不起这个风险。 “历史充满了巧合,如果玄武门之变时,李元吉没有射偏,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?” 李明坦诚地看着房玄龄的双眼。 “嗯,然后呢?” 房玄龄根本不吃这一套。 他知道,“怕死”并不是李明这么做的理由。 或者至少,不是全部理由。 他能明显感觉到,李明自己也在暗中往“逃往东北”这个方向使劲。 “真是逃不过房相的火眼金睛。”李明笑道: “如果我说,我并不想监国,你信吗?” 若是以前,房玄龄会给这小子一记爆栗,让他别这么装逼,小心遭雷劈。 但是现在,老房意识到,这货是认真的。 “我其实也不想这么舍近求远,我也不想这么极端。” 李明缓缓说道: “但是,监国的这段经历,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个常识。” 房玄龄:“什么常识?” 李明:“扫帚不到,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。” 房玄龄眉头一皱。 他没有完全听懂,但隐约能猜出几分意思。 “危中有机,李泰的阴谋,正好给我提供了一个契机。 “一个让大唐权力格局彻底改变的契机。” 房玄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。 他忽然觉得,今天的李明殿下格外恐怖。 李明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。 和他在立政殿里时一模一样。 “有些血不能不流,有些人不得不杀。 “有些仗,不得不打。” (本章完)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