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两仪殿,例行小朝会。 与之前一样,朝臣们根据自己的屁股,分别选择适合自己体质的“李明”理论,捉对厮杀起来。 在一次次攻讦之中,事实越发模糊起来。 李明的立场、辽东事变的经纬,完全成了烂账一堆,谁也说服不了谁。 李世民盘腿坐在龙榻上,手肘撑着膝盖,颇为粗野地捋着胡子。 他的身体虽然比上个月好了许多,但看着众爱卿们唾沫横飞的嘴脸,脸色却也越来越臭了。 他隐隐感到,从民间到朝堂,暗中有一股力量在故意搅浑水,有理有据地放大李明身上的疑点。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,但大致能猜到是谁,不动声色地瞪了一眼长孙无忌和张亮。 长孙无忌非常无辜:对对对,又是我,北方大雪也是我干的。 工部尚书张亮则不敢与陛下对视,心虚地低下脑袋。 辽东的“义子”们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,连个屁都没带出来,让他丢足了面子。 不过张亮的情报网络突然拉大胯,也是有理由的。 当一个地方连探子都摸不出来的时候,就说明—— “豁?”李世民轻蔑地一哼,中气十足: “看来,高句丽这次是下血本了啊。 “把辽东围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?”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,但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。 高句丽必然是倾巢出动,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,地堡拍脸、炮灰堵口,将营州和平州牢牢地封锁了起来。 用最纯粹、最粗暴的资源优势,堆迭出密不透风的封锁线,信使就算插翅也难飞。 “但也有可能辽东那边已经送出信了,只是被雪灾困在了河北山东一带。”房玄龄面无表情地提出另一种可能。 反正不管什么锅,先往雪灾上扔。 别人信不信无所谓,只要有人和他辩,就能舌战三百回合,用垃圾时间拖过今天的朝会。 这就是老房这段时间的策略。 因为随着朝堂辩论次数的增多,风向正在朝不利于李明的方向偏移。 能为李明争取到的最好判决,也是怯阵。 身为皇子和辽东节度使,李明却躲在一边,坐视高句丽侵略国土、蹂躏百姓。 既不参军相助,也不向朝廷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情报。 简直丢尽了其父天可汗的脸。 至于其他判决结果,那就更精彩了—— 谋反和既谋反又通敌之间选一个。 “高句丽此番大规模调动,一定动静不小。李明殿下在最近的信里却只字不提,这实在……蹊跷啊。” 房玄龄的副手兼老对头、尚书右仆射萧瑀说道。 他一眼就识破了老房“往议程里塞垃圾议题”的伎俩,果断选择无视之。 一场论战一触即发。 笃笃……李世民轻轻敲着扶手,强行打断了双方的吟唱。 “现在最急迫的问题不是皇子明,而是高句丽。” 蛮子都特么倾国而出,把大唐国土搞屏蔽了,你们还在搞内斗? 分不清轻重缓急? 刚才还斗志满满的群臣,立刻闭嘴了。 不是他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。 而是辽东那边已经很久没有传来有效情报了。 根据过时的情报来做决策、搞微操,这是要亡国灭种的。 “按理说,就算高句丽大军压上,营州军也不至于没有反抗之力。怎么会一夜之间,突然连一封信也寄不出来了呢?” 房玄龄抚摸着山羊胡沉吟道,望向上座。 不知道陛下您有没有什么头绪? “咳咳咳!”李世民干咳几声。 正是他在上个月头疼时,贸然发出的那封让张俭支援平州的诏令,帮助高句丽人完成了调虎离山的骚操作,让营州形势雪上加霜。 可以说,营州溃败,老李的远程微操要背一半的锅。 他们不知道的是,那支由薛仁贵率领、被调虎离山的营州军,其实在平州活得好好的,而且也不止一次地尝试联系长安。 只是因为他们送的信无法走官道,被当成了民间乱传的杂音,被衮衮诸公们自觉屏蔽了。 长孙无忌斟酌着词句,小心翼翼地说: “魏州都督府的部队已经北上了,行军大总管李世绩素有战功。这支部队应该……” 李世民在心里粗略估计了一下,摇头道: “难,人数不足。” 当时派遣李世绩,战略目标是与营州军联合,维持平州局势、勘察平州情况。 而以平、营州均被封锁,营州军疑似遭受重创的情况下,李世绩军恐怕独木难支。 “何况河北大雪,李世绩的行军速度大为拖累,恐怕不可能按时到达平州了。”房玄龄道。 这次他不是在瞎扯了,天气因素对行军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。 根据李世绩回报,在经历大半个月的跋涉后,他们还没摸到幽州的边。 “以这速度,恐怕到时候平州都丢了,高句丽把防线都推到燕山一线了。” 李世民轻轻弹着龙榻的扶手,陷入了沉思。 高句丽的战略目标非常直白,他一眼就能看出来。 但看出来也没用,辽东路远,大唐不可能吹口气,就将灭国大军传送到高句丽家门口。 现在就是比赛速度的局面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