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贞观十五年,正月。 “唉,我的地盘实在太悲催了,夏天太热冬天太冷,山里不是人太少太冷清,就是人太多养不起。我的百姓每天只能喝西北风,到了冬天都没得草啃……” 平州,五里乡。 李明同志亲切接见来访的吏部尚书侯君集、两州刺史韦待价,介绍姐放区建设成果,并就基层治理经验进行交流。 侯、韦两人一边视察着五里乡的情况,一边无语地听着领导讲话。 他们的目之所见和耳之所闻,不能说毫不相干吧,也可以说十三不靠了。 有一种音画不同步的蛋疼感。 山中条件固然艰苦,也没有什么积蓄底蕴。 但在李明治下,农民基本摆脱了饥馑的状态。 不说红光满面、营养充足吧,但起码人人有粟米麦饭果腹,有纸衣毛褐御寒。 上山这一路上,没有一具饿殍。 要知道,即使在关中京畿富庶之地,每年冬天都有许多人捱不过去。 甚至这一路上连剪径的劫匪盗贼都绝迹了。 在山贼控制区没山贼,多少有点幽默了。 而最让两人惊叹的,是这些村民的精神面貌。 他们完全没有地区农村的那种麻木的状态,斗志昂扬,不论做什么都干劲十足,充满了使命感,莫名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感染力。 这让他俩联想到一个词: 虎狼之民。 李明这个科长,当得相当可以啊。 “殿下。”韦待价提醒一声,“这里没有外人。” 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。 “哦。” 李明这才停止了厚颜无耻的诉苦行为: “回到京城以后,你们要在朝廷上配合我叫苦,把那些官儿都吓跑,让他们不敢来辽东任职。顺便多要一点钱粮盐铁。” 侯君集、韦待价两人互视一眼。 虽然经过几个月的深耕,殿下沉淀老练了一些。 但骨子里,还是原先那个脸皮赛城墙的小魔头。 “说到朝廷。”韦待价开口问道: “既然您行动自由,为什么不联络我们,不戳穿慕容燕杀死刘歆这件事?” 说起这个,李明就来气: “我又没开上帝视角,我又不知道你们是活是死,还是被劫持为人质。 “我如果乱说话乱传信,把你们害死了怎么办? “哪知道慕容燕还真能忍,放你们在州府逍遥自在了几个月!” 主子在《从零开始的种田生活》,家臣却在《男子公务员的日常》,气得他爆出了好几个让人半懂不懂的生词儿。 “此事过去就过去了,不去谈它。” 侯君集揉着太阳穴: “殿下可以不联系我们,可为什么不将这么大的事情告知陛下呢?” 这问题不但困扰着他俩,同样也让千里之外的房玄龄百思不得其解。 放着顷刻扭转颓势的外援不用,为什么要躲进山里打游击? 别说书信送不出来。 平州又没有被慕容燕围起来,燕山这么大,费点力还是能找到缺口,与幽、营两州通信的。 李明沉吟了一会儿,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转向热火朝天的村社。 “你们看,我的人民是否雄壮?” 刚才不是说连草都没得啃么……韦待价压下吐槽的欲望,客观地评价: “虽然身体还略显消瘦,但意志远超卢龙临渝,不输关中良家子弟。” 李明又指向了跟着薛万彻练兵的赤巾军: “我的军队是否威武?” 侯君集点点头: “还行—— “可这有何关系?” 李明回过头,正视二人: “刚才两个问题,你们知道重点是什么么?” 两人面面相觑: “威武雄壮?” “不,是‘我的’!”李明握紧双拳: “这里的人、这里的体系、这里的军队,不是别人赐予的,是我白手起家,一块一块拼起来的! “我带领他们一步步走到今天,人心在我,任何人都无法剥夺!” 侯君集嘴角一勾:“陛下也不行?” “天王老子来也不行!”李明几乎是在低声咆哮。 “如果我将慕容燕反叛之事汇报朝廷,会发生什么? “天兵天降,顷刻扫灭叛军,把打哭的小孩重新扶回王位。 “如此一来,太平是太平了。可平州的百姓认我吗?平州的官僚认我吗?隔壁营州的那些军头,认我吗?” 韦待价被这回答惊住了。 他总觉得,这番看似有理的理由背后,隐藏着一条不得了的念头。 “父皇对辽东的安排,我看不出来?” 李明勾起苦涩的微笑。 对自己人,他从不屑于藏着掖着,直抒胸臆: “一方面,朝廷仍然握着平州、营州的人事权。另一方面,营州还驻扎着一个绕开我、直属朝廷的都督府。 “皇帝开心时,可以把辽东借给我玩玩。皇帝不开心时,随时可以收回去。 “这辽东还是我的吗?我和其他分封的藩王,除了名头不一样以外,有什么区别?” 韦待价怀疑,这位少主是不是有点疯魔了。 “天下都是陛下的,欲取欲予伏惟圣意。殿下难道担心陛下会害您不成?” 他很不理解李明的想法,为什么如此执着于“独立自主地控制”一块封地呢? 但侯君集却敏锐地察觉到李明用词的转变: 从父皇,到皇帝。 李明叹了口气: “你就当我是神经质吧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