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长孙延不知道他的阿翁,或者尉迟大伯睡不睡得着。 反正他是睡不着。 “你昨天不是说……需要府衙的引路函吗? “现在引路函已经有了,为什么还不让我们登记开市?” 卢龙县监市衙门的办事大堂之中,长孙延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静。 本着微服私访就要贯彻到底的原则,李明一行全都风骚地换上了商人的衣服,按部就班地进行经商开店前的登记。 一切步骤都严格遵守大唐律令,以免落人口实,在弹劾刘歆一党时被反咬一口。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卢龙县城的治安也还算良好,在各个衙门之间跑腿“办证”的小事,李明就丢给了长孙延和他的两位小伙伴。 然后,长孙延就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官僚主义震撼。 “你这是平州州府的路条啊~我要的是卢龙县的路条,这我办不了~” 办事的老吏员拖着腔,慢条斯理地说道。 “你们州府和县衙不是在一块儿的吗?而且你昨天也没说啊!”长孙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 老吏斜了他一眼,慢吞吞地呷了口茶: “这还需要说?咱这集市开在卢龙县,要的肯定是卢龙县的条子啊~” “咿咿咿!”长孙延抓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,声嘶力竭地大吼: “为了这点小事我都跑上跑下几天了! “不是缺这个签字就是缺那个条子,需要什么材料你就不能一次性全告诉我吗!” 老吏放下茶杯,慢悠悠地说: “你再咆哮公堂就让捕快把你抓走。” “你……?!”长孙延怒目圆睁。 在事态扩大以前,房遗则和尉迟循毓赶紧拦住他: “老哥,算了算了,再跑趟县衙吧。” 三小只风风火火地回到了卢龙县衙兼平州府衙。 办事吏员越过高高的柜台,瞥了他们一眼: “县衙在前院。” 三人跑到前院。 吏员:“办什么事?” 长孙延:“开店的引路函。” 吏员:“商人走侧廊第二间房。” 又去了侧廊。 吏员:“做什么生意?” 长孙延:“皮毛……” 吏员:“皮毛去二楼农桑司。” 又上二楼。 吏员:“你干什么?” 长孙延:“做皮毛生意……” 吏员:“办引路函去前院。” 尉迟循毓和房遗则:“咿咿咿!!!” 他们俩也终于崩溃了。 把小小的县衙治理成了鬼打墙,不愧是年年考核都勇夺丁等的刺史。 刘歆使君,竟恐怖如斯! ………… 在三小只与公文办证斗智斗勇的时候,李明与他的两位谋臣也在物色着人参鹿茸等山货的进货渠道。 一是做戏做全套,二是贴近民间,才能更全面地了解自己基本盘的概况。 所谓脚底有泥,心里有底,坐办公室都是问题,下基层都是办法。 而这几天的摸底,李明也确实看出了些门道。 如果用一个字形容他对平州的印象,那就是: 穷。 路人面有菜色,瘦骨嶙峋。 而且无所事事的流民特别多,上山下海捞偏门的人也特别多。 手臂那么粗的海参,只用几升米就能买到。 显然,人穷不是因为自然条件的制约。 能养活这么多人,平州本身的自然禀赋并不差。 既然不能甩锅给天灾,那问题出在哪里,就很明显了。 “一将无能累死三军,刘歆尸位素餐,以至于民生凋敝啊。” 韦待价不禁感叹。 作为内定的两州刺史,他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。 都特么怪那个油腻、无能还虚伪的中年官僚,给他留了这么个烂摊子。 “将刘歆这厮评定为丁等中,看来都是高了。” 侯君集也被刘歆的骚操作熏得眉头直皱。 一个刺史贪污与否,他不在乎。 但是无能,就让他感到不可饶恕了。 “不过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”侯君集话锋一转。 “刘歆的治理越无能、吏治越腐败,动他们的理由就越充分。” 韦待价苦笑: “这也是因祸得福了,只是苦了百姓。” 李明静静听着两位心腹你一言我一语,埋头思考着什么。 韦待价心里没了底,小声问: “殿下,难道不对吗?” 跟李明跟久了,他也逐渐掌握了小主子的特点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