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“感业寺……” 李承乾喃喃地读着匾额。 这地方他有些印象,禁苑里确实有这么一座佛寺。 太上皇驾崩时,皇太妃们便全部入感业寺为尼。 毕竟那些姑奶奶们留着,辈分比皇帝还高。 如果对朝政指手画脚起来,很难遭得住的。 比如那位又菜又爱玩、间接导致李世民兄弟阋墙的张婕妤。 但若要把太妃们都殉葬,跟着太上皇一起殡天,又太残忍了,我们大唐不玩这些的。 所以,索性把姑奶奶们塞进感业寺里拉倒,眼不见为净。 “都是阿翁的妃子啊……” 李承乾的脑海里,自动浮现一群搔首弄姿的白发老太太。 顿时一阵反胃。 就在这时,吱呀一声。 佛寺的边门开了。 从中走出一位香客。 “禁中的尼姑庵,怎么会有香客?” 李承乾心中疑惑,勒住马缰绳,远远地观望。 只见那位香客是位年轻的女性,一身黑白的衣衫,看着素净,料子确实上好的丝绸罗衣。 秋风吹过,衣衫贴在她身上,勾勒出婀娜的身段。 李承乾看入迷了,心中恍惚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。 那位陌生的女香客,余光也瞥见了林子前的骑手。 只见那骑手披头散发,身披粗犷的铠甲,乍一看好像是突厥人。 她立刻回想起九成宫的那起不祥事件,吓得嘤咛一声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 “你别怕!” 李承乾怕旁生枝节,小声抚慰,纵马慢慢走到那女香客面前,撩开自己的飘柔长发。 “看,是孤!” 女突厥?……女香客几乎脱口而出。 但她之前曾被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辽东节度使连续打脸数次,所以城府比以前更深了。 学会了在宫中多看、多想、少嘴贱的保命哲理。 能出现在禁苑之中,男生女相,好奇装异服,善骑,自称孤…… 这些要素迭加,她便认出了面前这位古怪骑手的身份。 立刻整理仪容,起身请安道: “妾身拜见太子殿下。” “哦?你认识孤?” 李承乾饶有兴味地挑起一边的眉毛,对这机灵的姑娘颇为满意。 “你是何人,缘何出入感业寺?” 那女香客低着头,谦卑地回答道: “妾身姓武,名媚娘,并州人士。幸蒙圣恩,觍封才人。” 是的,她就是之前常来立德殿嘴贱的“五姨娘”,未来的则天大帝,武媚娘。 在亲眼目睹了杨氏借顽劣子之力,原地飞升为杨妃以后,她恍然意识到,自己成了后宫中垫底的存在。 她意识到,在当今陛下的手里,她大抵是没有出路了。 于是,她便心灰意冷,成天窝在感业寺面壁思考人生—— 既是提前适应退休环境,又是与皇太妃们打通关系。 将来拎包入住一起当室友的时候,不会尴尬。 她就这么渐渐淡出了后宫,只是杨氏与李明闲谈时,偶尔提过一两嘴。 没想到,今天竟能在寺院外,偶遇太子…… 李承乾脸色一变: “才人?你是父皇的妃子?” 没想到这位年轻女郎比他还大一辈,李承乾下意识地就要翻身下马。 他虽然大事荒唐,但在小事上,身体仍然本能地遵循着礼法的教条。 “请殿下自便!” 武媚娘连忙阻止了李承乾下马的举动。 她知道这位太子爷腿脚不便,而且对此还挺自卑的。 如果坐视太子下马,那她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,就要大打折扣了。 她换上悲切的口吻道: “妾身无用,虽腆列后宫嫔妃,但未能为帝室开枝散叶。 “只能常来感业寺,为大唐社稷祈祷求福。近日又不幸染疾,所以无缘秋狩盛会。 “殿下只当妾身为民女便可。” 一段话,既把姿态放得极低,又漂亮地解释了自己为何出现在此处,还表明了自己冷宫妃子的身份,语调却又不哀怨。 李承乾听得就很舒服。 嘴里说着“哪里哪里,孤岂敢对姨娘失礼”,但仍然心安理得地坐在马上。 根据礼法,成年皇子对父皇的后宫是要回避的。 第(1/3)页